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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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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1 章

面對夏然的無端指控,陶祉突然覺得她有些陌生,一晃神的功夫,又被盧鈞惟強行按在身後。

動靜越來越大,註意到她們的人也越來越多,盧鈞惟不知道在和錢堯耳語什麽,只見倏忽間夏然就要繞過他倆,朝臺上走去。

但錢堯眼疾手快,反身拽住了她,生拉硬拽帶著人往外走,夏然也就索性大聲喊了出來。

“連我都瞧不起你,錢堯,你有什麽不敢承認的,你就是不喜歡她。”

這下不止周圍一小圈人,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註意到正在拉扯的兩人,明眼人早就能看出他倆關系的不尋常,更不用說近處的人還依稀聽見了他們對話。

眼見錢堯還想捂上她的嘴,情急之下,夏然奮力奪過旁邊人手裏的酒,朝錢堯潑了過去。

被澆了滿臉的錢堯更是不悅,發黏的液體從頭發滑到下顎,再從臉上滴到肩膀。

他胡亂抹了一把,並不多說,仍是拉著她往外走。

林楷也跑過來,茫然地看了一眼盧鈞惟,並沒多問,正想跟過去反被他攔住。

但陶祉不管那麽多,夏然畢竟是女孩子,面對一個成年男性根本沒有多少力量反抗,在場的這些人又都和錢家脫不開關系,肯定不會偏幫弱者。

也沒有考慮太多,只是遵循著內心的擔憂,擡腳就跟了出去,無奈之下盧鈞惟也只好追上。

陶祉親眼看著夏然被拉進去的電梯關上了門,偏又不巧這酒店現在卻沒有一間閑著的電梯,拼命按下無數次紅色的箭頭按鈕,卻只能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,無濟於事。

“陶祉。”

不遠處傳來盧鈞惟的呼喚和腳步聲,他還沒說什麽,就見她躲豺狼虎豹似的閃開。

“你別管我,我要看他把夏然帶到哪裏去。”

“好,好,”他舉著雙手解釋,“我知道,你先別急。”

陶祉顧不得那麽多,耳邊亂作一團,根本反應不及他這話的意思,轉身就要往樓梯間跑,卻被身後人拉住。

一雙有力的大手按在她肩膀兩側,硬生生將她轉了一百八十度,面沖他自己。

“你聽我說,他倆之間是私事,你現在跟過去也解決不了問題。”

不知怎麽,她突然冷靜下來,錯愕地問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你早就知道錢堯和夏然在一起?”

而她自以為是和夏然天天見面的好友,對於夏然的男朋友是誰和最近為什麽躲著她,這些都一無所知。

他聲音忽然弱了下來,“這是阿堯自己的事。”

錢堯出了名的愛玩,這又不是他這個發小能改變的,更何況盧鈞惟雖然作為局外人,能做的也極其有限,和孫悅可也尚算認識,一直覺得她是溫柔好說話,自小又被阿堯騙了,直到長大以後都縱容他胡作非為,就算圈子裏有人或明或暗嘲諷她,孫悅可也全當沒聽見。

站在他的角度,說得難聽的會像楚楚一樣,認為他和錢堯是一丘之貉,但細想,他也做不了什麽。

總不能因為同情孫悅可,就發揮救世主思想,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摻和別人私事,唾罵自己發小吧。

就算是關系再好的發小也有自己的空間,就像錢堯一開始不知道有陶祉的存在一樣,他最初也不知道夏然,甚至於因為錢堯換女友的速度太快,有些時候連女生長什麽樣子都記不清。

差不多是上個月,林楷抽出空閑時間,應了錢堯一次約,他們就以難得一聚的名頭把盧鈞惟也叫了出來。

安靜的臺球廳裏時不時傳來哀嘆和叫好,不知怎麽,錢堯正和林楷談論下一桿選什麽彩頭,忽然說到了盧君楚。

“那誰能跟楚楚一樣啊,跟個炮仗似的,鈞惟都拿她沒辦法。”錢堯彎腰伏在臺球桌上,嘴邊噙著笑意。

“差不多得了,楚楚看你不順眼,你怎麽不找找自己的原因。”

盧鈞惟盯著桌上某一個球,在桌前繞了兩步找角度。即使他們兄妹見面就掐,但不妨礙他護短。

楚楚沒和他們相處過太長時間,又作為孫悅可的朋友,誤會錢堯是騙人感情,不負責的渣男實在太過合理,就連親哥不也都跟著一起被當做同類對待了嘛。

他還沒說什麽,始作俑者反倒先抱怨上了。

林楷扶著球桿杵在地上,眼神盯著桌上局勢,卻也不忘看戲。

他笑道:“我怎麽覺得楚楚挺好的,反正對我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。阿堯你得從自身思考,問題究竟出在哪裏。”

“得了,我不如你倆。”他直起腰,轉身從外套裏找出手機,“還是得找我的寶貝然然。”

聞言林楷和盧鈞惟兩人隔桌對視,都是一臉茫然。依稀記得春天還是一名叫Nico的平面廣告模特,而錢堯也曾坦言要收心準備訂婚。

擱在以往還有商量的餘地,但今年開年僅第一季度,房地產的頹勢就一覽無餘,孫家急於重新整合手裏的娛樂資產,希望借助錢家的關系挽回損失,兩家聯姻已經是迫在眉睫,就算孫太太不高興,也左右不了什麽。

“誰啊?哪個然然啊?”林楷收起笑意問。

“哦,一朋友。”錢堯低頭在手機鍵盤上敲著字,忽然擡頭望著倆人一臉嚴肅,笑著找補,“真是朋友,正經人好不好,剛認識沒多久。你看你倆,人還是鈞惟公司裏的員工,待會兒見了面你們就知道了。”

遂一邊笑著嘀咕,一邊彎下腰心虛地找準角度,一桿進洞。

“哎?在你們心裏,哥兒們到底是個什麽形象啊,這麽不信任我。”

不管他多信誓旦旦,但出於謹慎和道德,盧鈞惟都沈著嗓音提醒:“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,別太過分,孫悅可再打大度也經不住你老折騰。還有啊,想玩別把手伸到我公司裏。”

“你看你,我又沒打著你的幌子幹壞事。”

饒是錢堯多番澄清,也不足動搖他倆對他的了解,認識這麽多年的兄弟,不會不清楚他的秉性,就算對朋友願意兩肋插刀,但對女人可沒有多少真心。

事實證明,夏然今天能走到這裏,還是這副態度,就足以說明當初的擔憂並不多餘。

可陶祉不知道這麽多,只能看到今天鬧崩的兩人,雖然心底裏沒有真的怪到盧鈞惟身上,可卻找不到任何出口。

她反手推開面前的人,呆在原地,恍惚聽見旁邊電梯叮地一聲緩緩拉開大門,就什麽也顧不得地往裏沖,直接去到旁邊電梯先前停在的樓層。

“陶祉。”盧鈞惟擡腿跟上,“你聽我說,我知道阿堯會去哪,你先冷靜。”

“你別攔我。”

“我不打算攔你,但是你找到夏然也沒用。”

“什麽意思?我知道你們有錢有勢,十幾萬只是不起眼的零花錢而已,你完全可以隨手打發了我,但偏要拿份合同戲弄我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“耍我們這些普通女生好玩嗎?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很好騙。”

“夏然這事不一樣,不是像你想得那麽簡單。”

他之前雖然對夏然僅有一面之緣,但看得出來她是個伶俐有野心的人,並不像表面說話時那樣軟聲軟氣,今天來鬧場,更是能看得出來不簡單,恐怕是真的有什麽把柄,想趁機逼著錢堯公開承認和她的關系。

這種事,他還是希望陶祉不要摻和進去。

兩人快速走在酒店的走廊裏,覆雜的過道岔口還有千篇一律的房間門,根本無從找起。

突然遠處傳來男女的爭吵聲,循著聲音,陶祉迅速找到錢堯的去向,焦急地拍門。

過了好一會兒,也沒有人開,把她急得原地打轉,時不時還要跳幾下,看得盧鈞惟實在不忍心,上前按響門鈴。

“阿堯,要不你先開一下門。”

不一會兒,裏面安靜片刻,房門突然響動,借著慢慢開啟的門縫,陶祉努力從那裏探進去,看得盧鈞惟都擔憂她別被擠到。

錢堯看了一眼她,再回頭看盧鈞惟,面色不善地轉身倚在墻邊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。”

而陶祉不理會他的態度,徑直跑去房間裏面找夏然。

從上到下,前前後後地查看有沒有傷痕,還要問:“你沒事吧。”

而夏然有些窘色,面對她的關心突然眼眶模糊,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來,堅持許久的憤怒和強硬在這一刻土崩瓦解,抱著陶祉大聲嚎哭。

盧鈞惟帶上門,始終站在門邊也無心往裏探看,這裏是錢堯在自己家酒店留的房間,幾乎每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住在這裏。

他還沒開口,就見錢堯面露一個難堪的自嘲。

“帶你小女友來批判我啊。”

“阿堯。”

兩人深深對視一眼,錢堯苦笑著朝後捋頭發,又嫌棄地甩了甩手。

“你也覺得是我玩脫了是吧。”他憤怒地指著房間裏的方向,“是她故意接近我在先,現在還想拿懷孕騙我,我們之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就見陶祉突然沖出來,怒不可遏,“渣男就是渣男,還有什麽理由好為自己開脫。”

“我不是善男,她就是信女嗎?”

就當她以為,錢堯眼中的怒火噴薄而出,就快要順著怒吼燒到她身上時,有道身影輕輕擋在了她身前。

盧鈞惟單手將她護在身後,“阿堯,不如我們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。”

“解決什麽呀,根本就沒有孩子。”錢堯氣急轉身,長舒了一口氣才調整好情緒,“她剛才都承認了,不信你們去問。”

順著他手指的方向,陶祉朝後轉身,只看到夏然走到門邊,愧疚地望著自己。

根本沒有孩子,正如錢堯所說,夏然只是懷著惡意前來鬧事,從那天之後,陶祉就再也沒見過她,公司工位是空的,她的同事也只說是休假了。

陶祉因為出差的借口也快要臨期,再加上有點想躲著盧鈞惟,直接跟盧爺爺電話道了別,沒回去收拾過行李,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出租屋。

而盧鈞惟也默契地再也沒有特意來找過她,除了室友還惦記,為什麽她的帥哥領導這次沒開車送她回來,這個人就好像是蒸發了一樣。

半個月過去,有的時候,渾渾噩噩上班之際,她偶爾也會恍惚,以為先前的一切都是夢,可還是有些不得不面對的現實要將她自我欺騙的謊言撕碎。

自宴會結束之後,舒總監沒再來過公司,陶祉只能在研發中心被楊哥分到別的組裏打下手,但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原因,同事不似從前友好親切,甚至前一秒還在說說笑笑,看到她,後一秒就瞬間結束了談話。

她就算再遲鈍,也能感受到氛圍的奇怪。

直到有天快下班,她換完衣服接到盧爺爺的電話,對面聲音滄桑和藹,笑呵呵地問她今晚有沒有空來家裏吃飯。

非但沒有責怪她不辭而別,也沒追問這麽久沒回去看望他的原因,只說派了盧鈞惟來接她。

努力控制著情緒應下,卻在剛出研發中心的門時心潮洶湧,她看到電梯前等候的人,頓時眼眶不自知地泛紅。

盧鈞惟看到她出現,不在乎周圍還有沒下班的員工,兀自大步向前,在她身前站定,卻許久沒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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